【无CP】《来去之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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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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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醉酒后似乎格外嗜睡，一早江澄替蓝涣做了早餐放进冰箱，写了便利贴贴在床头灯上，叮嘱了蓝涣醒来及时吃早餐，换洗衣服也已经准备好，便匆匆赶去上班。
他昨夜没睡好，打卡以后往办公桌前一瘫，哈欠连天。
九点钟例行开会，江澄被批斗了半个小时。
原因是他接洽的一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提上来企划书，案子在试水阶段，按理说不应当催得这么紧，一切得按部就班走，奈何今天温旭仿佛吃了炸药，他在公司从来没理过江澄，这回几乎是把江澄骂了个狗血淋头。
散会后，江澄被叫到了办公室。
意外地见到了顶层BOSS，温若寒。
温若寒模样与他那令人摸不透的年纪成为了公司里人人口头相传的传奇，他很年轻，是模样年轻，看的出来精心保养，勤于锻炼健身，精气神甚至比二十出头年轻人还要好，温旭与他站在一起，两个人不像父子更像是一对兄弟，温旭时年已经三十，温若寒的年纪深究一下再和他的面貌搭在一起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苍老的痕迹，他仿佛把年纪冻在了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江澄心想，这是一个惯会享受生活的，非但会享受生活，还是一个极其自信又精明的人。
温若寒把温旭递过来的初稿简单过了一遍，说是过一遍，其实也就是抬抬眼皮扫了两眼。
“你就是江澄？”
“是，温总。”江澄把来时在肚子里迅速汇总的话讲出来，“我已经和对方接触洽谈，跟进考察，但因为这个项目尚在前期准备阶段，许多预设规划未来能否实现还是未知数，所以这个案子在目前，我没办法完完整整拿出来一个比较妥帖完整的答卷，让您失望，我很抱歉。”
温旭不由得拧紧眉头。想来开会时他的突然发难把江澄砸得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冷静下来，江澄刚得令人有点措手不及。
温若寒哈哈大笑。
“不急，也就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个事，却不知道谁在负责，我问了一句，这不，温旭就着急了，误解了我的意思。”
温旭依然是那张死人脸。
江澄皮笑肉不笑，点了点头道自己会尽力。
温若寒道：“我看了你的入职时间，来了有几个月了，还适应吗？”
“一切都很好。”江澄心里补道：才怪。
“听口音你是外地人，来这边工作一个人？”
“我老家是湖北孝感，经朋友介绍过来的。”
温若寒笑道：“原来如此，公司里的人可得多给我招几个你这样的人才，哪个人这么有眼光。”
江澄低头一笑，并不回答。他知道温若寒在套他的话。
温若寒也没那么明显，觉察到江澄不欲透漏，便摆摆手让人回去了，门一关上，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有半点异常。
温旭倒了杯热水，道：“父亲记得三年前的那件案子吗。”
温若寒拧起眉头：“什么案子，不要拐弯抹角，直说。”
“罗青羊伪造身份偷取芯片与报告册，我们本意是追回芯片再秘密解决她不让事情闹大，但是这件事被温晁一插手，节外生枝又多了个魏婴来捣乱，还招惹了警察，报告册和芯片至今下落不明。”
温若寒掀开一丝眼缝望过去，温旭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道：“我查了他的信息，这个江澄是魏婴的发小，既然找不到蓝湛，那能不能从江澄身上下手？”
“你怀疑江澄的目的？”
“先有魏婴，后有蓝湛，再然后是顺藤摸瓜找过来的蓝涣，昨天您也看见了，江澄还与蓝涣认识。”温旭抿了口水，水汽腾腾里低声道：“这么巧？”
“你说得对，那就交给你去做。”
温若寒闭上眼，凝神静气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
“蓝涣留着。”
江澄下班回家后，家里空无一人，蓝涣什么都没留给他，就这么消失了。
突然得令人摸不着头脑，好歹给他发条信息啊。江澄叹口气，将手里刚买回来的新鲜鱼肉塞进冰箱，路上他还构思着做清蒸鲈鱼。
这回好了，不用再一大早钻进厨房感受油烟熏陶，江澄把包一撂，整理语言打算找蓝湛旁敲侧击。
这时，门铃响了。
江澄一开门，进来的正是蓝涣。
“下午去见了老朋友，没有钥匙，就只能掐点等你回来了。”蓝涣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顺道去商场买了些菜，做饭吗？”
“啊……嗯，做，做饭，进来吧。”
蓝涣把食材一一摆进冰箱，自然得好像这是他的家，江澄倚在门框，纠结须臾，还是决定在蓝涣这里找突破口，问道：“你要找的弟弟，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蓝涣收拾食材的手一顿。
“四年前离家出走，那时候他念大一，才念了一个学期就不辞而别。
他性子冷，平时也不怎么和人交流，我父母去世得早，母亲走的时候，他才七岁而已，我小叔一辈子没结婚，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我们兄弟俩身上。
后来他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那天突然向家人出柜，说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热恋期，叔叔和我都吓了一跳，那时候，我叔叔正想给他牵线搭桥拉一门亲，虽然有商业联姻的性质，但姑娘的确是好姑娘，不然也不会想着让他和人家试试，大概是他察觉到了吧，这就开始和家里人冷战了，我跟他接触，好不容易说通了可以让我见他……见他男朋友。
那个男生比他大两届，是他学长，据说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性格很活泼，人也比较跳脱，在学校里是个风云人物，有很多小女孩儿喜欢，我弟弟那样的性格，除非别人来找他，他根本不会主动去接触人，我那时候忽然才想通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吸引他，因为太耀眼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一个人身上，这时候再冷淡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说来惭愧，我虽然是他哥哥，但是平日里我们两个的交流并不多，他对谁都很冷淡，几乎是封闭着自己，推开所有人对他的接近和示好，如果当真有人能得到他的喜欢，那应该会很幸运吧。
家里其他长辈说他好路不走尽走弯路，将来撞南墙就知道怎么死的了，我们家的规矩很严厉，小辈无论如何不可以顶撞长辈，也不能吵架，我弟弟头一次辩驳，说让他们少操心自己，说自己能撑到骂声全部消失的时候。这听进我叔叔的耳朵里，就是诅咒长辈去死了，他动了家法，把我弟弟打得进了医院。
再后来，他和家里人关系越来越差，就不回家了，也很少联系，后来学校打来电话问我弟弟去向，我们才知道他是失踪了，同样失踪的还有他那位男朋友。”
蓝涣长叹一口气，苦笑：“他小时候对一件事很固执，说母亲不是自杀，是被人杀死的，杀她的人是父亲。”
江澄蹙眉。
“小孩子的话，哪里会有人信，但是说得太多了，几乎是见人就说母亲是被父亲杀死的，然而这件事根本没有证据，我父亲对此非常痛心，带他看精神科，让他吃了几年的药，后来我父亲出车祸去世，他也慢慢康复，这件事就过去了。”
“是我们对他关心不够，但他那个样子，我们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他太敏感了，而且越是对他关心，他就越发冷漠，躲躲藏藏。”
蓝涣低着头，厨房里的灯很冷，衬得他苍白而又无力。
“他这样的性格，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被人欺负。”
江澄深吸一口气，突然想抽根烟。
他望着蓝涣，道：“你弟弟叫蓝湛，对吧？”
蓝涣愕然，他好像从来没告诉过江澄胞弟的名字。
“嗯，我认识他。”江澄凝重地考虑了一下‘认识’这个词，觉得不大妥当，纠正道：“其实也不算认识，我从来没见过他，只是因为之前的一个项目，我们是合作关系而已。”
蓝涣的眼瞳都在震颤，“那你知道他现在……”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江澄斩钉截铁道：“你弟弟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魏婴，身高和我差不多，湖北孝感人……”蓝涣比划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原来那不是重名。”
江澄的心彻底沉下去，蓝涣在一边追问他蓝湛的下落，他仿佛已经听不见了。
‘我恋人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江澄满脑子都是蓝湛发过来的这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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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一直活在传说中的我终于要有姓名了吗。